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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
雪
啦
!
冬至之后，南方的小伙伴们也开始迎来初雪了：
▲ 图源：人民日报 （滑动查看更多雪景）
而提到雪，无论是我们还是古人，都有很多浪漫的想象：
白居易喝酒赏雪，喝嗨了就作一首诗：一盏寒灯云外夜，数杯温酎雪中春。
李白 表示不服，老子喝酒喝到开始下雪——雪花酒上灭，顿觉夜寒无。
是不是觉得我们要开始聊聊雪的浪漫故事了？
不，我们已经说过许多雪的浪漫，今天就讲讲雪的另外一面。
因为除了浪漫，雪还常常代表另一类故事：冤案
比如六月飞雪说的是窦娥蒙受的屈打成招的冤屈。
▲ 戴敦邦作品《窦娥冤》 图源互联网
沉冤莫雪出自《灵应传》，说的是沉积很久的冤情得到洗刷。
▲ 《灵应传》 图源互联网
林冲雪夜上梁山说的是他被高俅陷害，只能冒着风雪夜投奔梁山。
▲ 林冲雪夜上梁山 图源互联网
所以在一些影视剧中，我们也常常用大雪的气氛，来渲染悲凉和冤情。
▲ 电视剧 《精忠岳飞》 图源互联网
这是电视剧《精忠岳飞》。
在电视剧中，漫天飞舞的大雪下，岳飞一步步迈向处死自己的刑场。
而其中的冤情，则是秦桧从中作祟，派岳飞的手下王贵诬告岳飞谋反，才最终在证据不足的前提下，让一代忠臣、千古名将岳飞，死在了刽子手的刀下。
但不论秦桧这类奸臣如何作祟，都不能掩盖岳飞顶天立地的一生——
北伐中原，收复失地，这是岳飞的夙愿。
当他来到南阳武侯祠，看见了诸葛亮的塑像，不禁感慨万千。
这也是一个把北伐当成生平夙愿的忠臣啊。
▲ 南阳武侯祠 图源互联网
好多人跟他说，丞相，我们有蜀道天堑，三国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了，为什么还要去主动挑战十倍于我的魏军？
他说，我知道我们去讨伐敌人，我弱他强，胜算不高，但如果不这么做，他来伐我，王业也是要败亡的。与其坐而待亡，不如主动出兵啊。
先帝深虑汉、贼不两立，王业不偏安，故托臣以讨贼也。以先帝之明，量臣之才，固知臣伐贼，才弱敌强也。然不伐贼，王业亦亡。惟坐而待亡，孰与伐之？
——诸葛亮《后出师表》
他像个保姆一样，事无巨细地交代了，宫中府中甚至营中，都有谁可以信任，后方我已经安排妥当了，陛下，这场战争，横竖都要打，请你下令，让我北伐吧！
今南方已定，兵甲已足，当奖率三军，北定中原，庶竭驽钝，攘除奸凶，兴复汉室，还于旧都。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。至于斟酌损益，进尽忠言，则攸之、祎、允之任也。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，不效，则治臣之罪，以告先帝之灵。
——诸葛亮《前出师表》
多么类似的境遇！
岳飞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，他泪如雨下，提笔重写了诸葛亮的前后出师表。他甚至说：读《出师表》而不泣，则其人必不忠也。两个英雄，异世通梦，仿佛穿越了九百年的时空，有了一次来自灵魂深处的交流。
我们今天看过很多名帖，十大行书，十大楷书等等，人们普遍认为岳飞只是个将领，他的字不足以成为书法大作。
但如果你今天走进任何一座武侯祠，几乎都会看见岳飞《出师表》的碑刻，而哪怕再不懂书法的人，也会觉得，它真的是一幅好字。
▲ 岳飞书写的《后出师表》手卷 图源互联网
抑扬顿挫，举重若轻，它们的骨架是如此中正，它们的运笔是如此流畅，你完全能想象他笔走龙蛇的样子，那种汹涌澎湃的胸中情感，那种沧海横流的英雄魄力。
▲ 《后出师表》手卷局部 图源互联网
也许是因为，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。
当岳飞写完《出师表》的第二年，他终于迎来了第四次北伐的机会。
郾城之战，金兵拿出了他们的看家本领，重甲骑兵铁浮图，他们像铜墙铁壁一样，已摧枯拉朽之势，横扫大宋军队。
但岳飞出马，只用了一招，勾断马足，便击垮了对方，紧接着，岳家军乘胜追击，以三万人打败了敌军十三万人，斩杀五千多人，俘虏两千多人，缴获战马三千匹，获得了南宋建立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。
这场仗，真的是让敌方将领金兀术金郁卒 （真的很郁闷，闽南语） 。他一退再退，甚至从开封逃出来，准备渡过黄河，逃到河北。
就在离成功只有一线之间的时候，宋高宗下了十二道金牌，让岳飞即刻班师回朝。
这等于是把河南之地再拱手让回金军，可怜宋军十年累积下来的成果，一朝尽废。
然后，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。
岳飞因为被诬告谋反下了狱，无论历经怎样的拷问，他始终义正严词，拒不认罪。
他拉开衣服，露出背上旧时所刺下的精忠报国 （又一说法为尽忠报国） 四个字，连主审官都为之动容。秦桧后来没有办法，只好换审问人，罢黜为岳飞说话的官员，以一个莫须有，也就是可能有的罪名，提出将岳飞处斩。
▲ 岳飞 图源互联网
他们最后翻看岳飞临死前的供状，只有八个触目惊心的大字：
天日昭昭，天日昭昭！
岳飞死后，给他泼的脏水还在继续。有一个狱卒冒险背出了他的遗体，埋在了钱塘门外，并且在临死前，才把这个秘密告诉儿子。
二十年后，岳飞的冤案终于得到了昭雪。宋孝宗降旨，将岳飞追复原官，以礼改葬，并且在那个狱卒后人的指引下，把他改葬到西湖栖霞岭，也就是现在的岳王庙。
其实我在写岳飞的时候，有过很多犹豫，因为相隔八百年，很多真相已经离我们太遥远了。甚至现在你还会看到有学者在说，什么《出师表》不是他写的，《满江红》不是他写的，秦桧其实是好人，岳飞只是抗金英雄而称不上民族英雄等等。
▲ 岳飞画像 图源互联网
但我反而觉得，历史上真实的岳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，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。
我们之所以怀念他，是因为我们内心有一种对于人性光辉的渴望、尊重和致敬：
在岳飞的故事里，我们看见了一个足以照耀我们的灵魂，他在指引我们，当我们有一天面临着人性拷问的时候，我们至少知道，孰可为，孰不可为。
这一生，这一个大写的人，应该如何，顶天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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